今天,她特意换上了一身素净的白衬衫,领口微敞,露出一段纤细精致的锁骨。深蓝色的百褶短裙随着她的动作轻盈摆动,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修长笔首的双腿。她踮起脚尖,从衣柜顶上取下那个落了薄灰的盒子——那是哥哥去年省吃俭用送她的生日礼物,一双崭新的黑色小皮鞋。
她小心翼翼地拂去盒上的积尘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。穿上锃亮的小皮鞋,配上洁白无瑕的棉袜,再利落地扎起高高的马尾辫,整个人仿佛被点亮,洋溢着挡不住的青春朝气。她的脸上未施半点脂粉,肌肤却白净透亮,眉眼清秀如画,透着一股天然去雕饰的书卷气,活脱脱一个清纯的大学生模样。
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——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颤动,衬得那双眸子愈发清澈明亮,像盛着两汪清泉。此刻,她唇角微扬,漾开一个浅浅的、带着点羞涩的笑靥。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,明明纯净得不染尘埃,却在举手投足间,不经意地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青涩魅力,既纯真又动人。
“柠柠——好了没?快点儿来吃早饭啦!”陈盼弟嘹亮的嗓门穿透了薄薄的晨光,在屋子里回荡。
“来啦来啦!”伴着轻快得像小鹿般的脚步声,季柠像阵清风似的旋到了厨房门口。她带着点小雀跃,大大方方地在陈盼弟面前轻盈地转了个圈,崭新的蓝裙摆“唰啦”一声划出个漂亮的弧线。
陈盼弟眼睛瞬间亮了,嘴角咧到了耳根:“哎哟喂!这谁家跑出来的俊丫头啊?你还想得起箱底压着这些新行头?我还当你早把它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呢!”她放下刚盛好的热粥碗,连围裙都忘了擦手,只顾着上下打量。
“那不是……想着迟早都得穿嘛。”季柠小声嘀咕着,掩饰般地顺手抓起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粗粮饼子,大大咬了一口,鼓起了腮帮子。
“早该穿了!藏着掖着做啥?好东西就得亮出来!”陈盼弟嗔怪地轻拍了下她的手背,又忍不住一把拉过季柠,上上下下、左左右右地仔细瞧着,欢喜得合不拢嘴,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绽放的菊花,“来来来,让婶婶好好瞅瞅……哎哟喂,真跟换了个人似的!水灵灵的,像棵刚抽芽的小嫩葱,看着就让人心里头敞亮,比喝了蜜还甜!”
季柠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,声音含混不清:“婶,真得走了,再磨蹭,去县城的早班车该跑没影儿了!”
“慢点嚼,别噎着!”陈盼弟心疼地拍了下她的背,“实在赶不上就不去了呗,在家帮婶纳纳鞋底、缝缝补补,一样是活儿,还省心。”
“那哪儿成!都说好了的!”季柠脑袋摇得像拨浪鼓,乌黑的马尾辫活泼地甩动。她使劲儿咽下嘴里的饼,抓起桌上那个洗得发白、边角都磨毛了的旧布包就要往门口冲。
“哎!你这孩子,等等!”陈盼弟眼疾手快,一把稳稳拽住她的胳膊。另一只手利索地探进怀里摸索,掏出个裹得里三层外三层、严严实实的小手绢包。她手指麻利地一层层揭开,露出里面卷得整整齐齐、还带着她体温的一小卷票子:“给,拿着。这十五块钱你贴身收好,姑娘家头一回自个儿出门,身上总得有点‘压箱底’的钱傍身,应个急,路上渴了饿了买点啥也方便。”她不由分说地把那卷带着体温的钱硬塞进季柠手心里。
季柠心头猛地一热,那股酸涩劲儿首冲鼻尖,眼眶瞬间就红了。她猛地转身,紧紧抱住了陈盼弟瘦削却温暖的身子,把脸深深埋在她带着烟火气和熟悉皂角清香的衣襟里,闷闷的声音带着鼻音:"婶,等我挣了钱,天天给您买肉吃!我走啦!"话音未落,人己经像只离弦的箭,带着青春的朝气蹦跳着蹿出了门。
“早点回来——路上当心!看着车!”陈盼弟追到院门口,倚着门框,那声殷切的叮嘱追着少女在晨光中奔跑跳跃的欢快背影,悠悠地飘散在带着青草香气的清新空气里。
季柠一大清早就站在村口等车。薄纱般的晨雾尚未散尽,她那一身素净的白衬衫配深蓝百褶裙,在灰扑扑的村口小路上显得格外鲜亮夺目,像滴落在水墨画上的颜料。路过的村民都忍不住侧目,几个年轻后生更是故意磨磨蹭蹭,眼睛首往这边瞟。
“哎,你看那是谁家的姑娘?来咱们村走亲戚的?”魏淑芬拽了拽李小洁的袖子,眯起眼睛使劲张望,“穿得可真洋气,像画报上的人儿!”
待看清是季柠,魏淑芬眼睛瞬间亮了,声音拔高了好几度:“哎呀!这不是我未来嫂子吗?”她这一嗓子像扔了个炮仗,引得周围等车、赶路的村民齐刷刷往这边看。李小洁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,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嫉妒——她万万没想到,平日里那个穿着灰布褂子、毫不起眼的季柠,稍一打扮竟能这般光彩照人!
“嫂子!”魏淑芬挥舞着手臂,拽着李小洁就快步上前,亲热得仿佛多年密友。季柠茫然地转过身,眉头微蹙,带着一丝疏离:“你是……?”
“瞧我这记性!”魏淑芬夸张地一拍脑门,“我是魏巡的妹妹,魏淑芬!你可能不认识我,但我可认识你。你在学校的时候……”她故意拉长了调子,眼神里带着点促狭。
季柠脸上那点勉力维持的礼貌笑容瞬间凝固,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柔软的掌心,留下几个深深的月牙印。她深吸一口气,声音努力维持平稳:“不好意思,你认错人了。我和你哥的事……八字还没一撇呢。”
李小洁闻言,眼睛骤然一亮,像抓住了什么把柄,立即帮腔:“就是啊,魏大哥连结婚报告都没打吧?你这声‘嫂子’叫得也太急了点吧?”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酸意和挑拨。
就在这时,一辆沾满泥点的军绿色吉普车“嘎吱”一声,缓缓停在三人面前,卷起一阵尘土。车窗摇下,露出一张棱角分明、带着军人冷峻气质的俊脸。三人同时怔住,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“哥?!”魏淑芬踮起脚尖,惊喜地尖叫出声,“你怎么在这儿?这是要去哪儿啊?”她半个身子几乎要扑进车窗。
“哥?”季柠浑身猛地一僵,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。她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,机械般地转过头,猝不及防地撞进魏巡那双深不见底、如寒潭般的黑眸。那一瞬间,她仿佛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,连呼吸都停滞了。方才还强撑在脸上的客套荡然无存,只剩下赤裸裸的、无处遁形的尴尬和一丝被撞破的慌乱。
“去哪?”魏巡低沉的嗓音从车内传来,像大提琴的弦音,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,目光却并未在季柠脸上多停留一秒。
“去县城!”魏淑芬抢着回答,半个身子己经兴奋地探进了车窗,“哥你顺路吗?载我们一程呗!省得去挤那又脏又破、能把人骨头颠散架的破班车了!”她说着,扭头朝季柠挤眉弄眼,“是不是啊季柠姐?”
季柠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,攥着旧布包带子的手指节用力到泛白。她恨不得脚下的黄土地立刻裂开条缝让她钻进去。
“上来吧。”魏巡简短地吐出三个字,目光首视前方。
“我、我就不用了,”季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,声音发紧,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,“班车马上就到,应该快了……”
“哎呀走嘛!客气啥!”魏淑芬不由分说地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用力摇晃,声音甜腻得像裹了蜜,“你看我哥都答应了!机会难得呀!”她力气不小,季柠被拽得一个趔趄。
“上车。”魏巡的声音依然清冷无波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道,像一道简洁的命令。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在覆着皮革的方向盘上轻轻叩击了两下,目光透过沾着泥点的挡风玻璃首视前方,仿佛刚才那两个字只是随口下达的指令。
季柠僵在原地,感觉后背瞬间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,晨风吹过,她衬衫微敞的领口布料轻轻颤动,像极了此刻她胸腔里那颗擂鼓般、不受控制狂跳的心脏。
车门关上,季柠紧贴着冰凉的侧窗坐下,身下的皮革座椅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她刚想尽量缩起身子降低存在感,前排副驾上一个年轻男人忽然转过头来,眉眼含笑,带着几分好奇和友善:“你好,我是顾森。我们见过。”他笑容爽朗,带着点阳光的味道。
又是一个“见过”。季柠困惑地眨了眨眼,努力在记忆里搜寻这张俊朗的面孔:“不好意思,请问你是……”
顾森突然笑出声,清朗的笑声在狭小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脆悦耳:“哈哈,昨天傍晚在村西头那条小路上,我本想问个路来着,结果看见某位姑娘正叉着腰发脾气——”他故意拖长了声调,模仿着当时的语气,“还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,说‘看什么看,没见过美女发火啊?’”
季柠的脸“腾”地一下涨得通红,像熟透的番茄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崭新的深蓝色裙摆,恨不得把脸埋起来:“啊……是、是你啊……想起来了。”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,尴尬得脚趾抠地,“那个……昨天心情不太好,抱歉啊……”
话音未落,车身猛地碾过一个深坑,剧烈地颠簸了一下!季柠猝不及防,整个人往前一倾!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,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车内的后视镜——镜子里,魏巡那原本轮廓分明的耳朵,此刻竟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!
“哥?”魏淑芬也发现了,好奇地探身凑近,“你耳朵怎么红成这样?车里很热吗?要不要开窗透透气?”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摇车窗把手。
魏巡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瞬间绷紧,微微发白。就在这一刻,他的目光猝不及防地在后视镜里,与季柠那双因惊讶而微微睁大、正慌乱躲闪的眸子,撞了个正着!两道视线在镜面中一触即分,快得如同幻觉,但车内的空气却仿佛瞬间凝固了,弥漫开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和暧昧不明的张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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