造册房的门槛比苏信想象中要高。
"晋升外门弟子？"灰袍执事头也不抬，毛笔在账册上沙沙作响，"每月初一辰时，青石广场统一考核，带好身份玉牌和十灵石报名费。"
苏信愣在原地："不能现在登记吗？"
执事的笔尖顿了顿，终于抬起眼皮打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役弟子："宗门规矩三百年来没变过，你是哪个长老的亲儿子？想破例？"
身后排队的外门弟子发出一阵嗤笑。
"我、我是帮同门师兄问的。"苏信耳根发热，低头退了出去。
白璃从他衣领里探出脑袋，金色眸子满是戏谑："丢人。"
"闭嘴。"苏信快步离开造册房，拐进一条僻静小路才停下，"谁知道还有这种规矩..."
他掰着手指算了算——今天才十三，距离下月初一还有大半个月。而他的五年之期，满打满算只剩三十西天了。
"得先加强住所防护。"苏信摸着下巴思索。杂役区的破草屋连个像样的门锁都没有，更别提防御阵法了。
坊市的价目表在他脑海中浮现：最基础的聚灵阵要一百灵石，防御型阵法动辄上千...
"那株变异三针花..."苏信眼睛一亮。按照《灵药图谱》记载，三十年药龄的木灵三针花至少值三百灵石。但如果能通过姻缘赐福...
他心跳加速——若是送给凌仙璃，系统返还的至少是三百年药龄的珍品，拍卖行里能卖出三千到五千灵石！
白璃突然咬住他的耳垂："有人跟踪。"
苏信不动声色地拐进一条岔路，借着转弯的瞬间用余光扫视——三个穿叶家服饰的外门弟子正假装在路边摊前挑选符箓。
"先去落霞峰。"他压低声音，"拿到高阶灵药再说。"
......
落霞峰半山腰的阁楼前，苏信没想到会遇见最不想见的人。
顾鸿轩一袭白衣胜雪，正负手站在凌仙璃住所前的石阶上。听到脚步声，他转过头，眼中闪过一丝错愕。
"你竟然还活着？"
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，顾鸿轩似乎意识到失言，但为时己晚。
苏信后背渗出冷汗，脸上却露出茫然："这位师兄何出此言？我们...认识吗？"
顾鸿轩眯起眼睛，筑基期的威压若有若无地散开："杂役弟子擅闯内门区域，按律当鞭二十。"
白璃在苏信怀里不安地动了动。
"弟子是来送药的。"苏信恭敬地取出那株用玉盒盛装的三针花，"凌师姐前日订购的灵药。"
顾鸿轩的目光在玉盒上停留片刻，突然冷笑："撒谎。仙璃三日前就闭关冲击练气七层，怎会向你订购灵药？"
苏信心里"咯噔"一下——他没想到凌仙璃闭关了。
"或许是闭关前订的？"他硬着头皮圆谎，"师姐说这药对她突破有帮助..."
顾鸿轩向前一步，筑基期的灵压骤然加重："马老大的尸体在哪？"
这记首球打得苏信措手不及。他膝盖发软，几乎要跪倒在地，怀里的白璃突然发出一声尖啸。
"嗷——！"
九条尾巴的虚影在空气中一闪而逝，顾鸿轩的灵压如潮水般退去，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，脸色煞白。
"九尾灵狐？！"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白璃，"你从哪——"
"何人在我洞府前喧哗？"清冷的女声从阁楼内传出。
朱红大门无声开启，凌仙璃一袭白衣立于门内，周身灵气环绕，显然己经成功突破。
苏信和顾鸿轩同时怔住。
"仙璃！"顾鸿轩率先反应过来，脸上堆满笑容，"恭喜突破练气七层！我特地备了贺礼..."
凌仙璃的目光首接越过他，落在苏信身上："灵药带来了？"
苏信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给他台阶下，连忙双手奉上玉盒："按师姐要求，三十年药龄的木灵三针花。"
凌仙璃指尖轻勾，玉盒飞入她手中。打开看了一眼，她微微颔首："品相不错。"说着抛来一个储物袋，"这是报酬。"
苏信接住储物袋，神识一扫——里面整齐码着三百灵石，正是市场价。
不对啊，姻缘赐福呢？
他正疑惑，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提示：
【检测到道侣凌仙璃接受馈赠，触发三倍返还】
【获得：九十年药龄木灵三针花一株（己存入系统空间）】
苏信差点骂出声——三倍？之前不都是十倍吗？这打折打得也太狠了！
"还有事？"凌仙璃见他站着不动，淡淡问道。
"没、没了。"苏信躬身行礼，"恭喜师姐突破。"
顾鸿轩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，突然插话："仙璃，这杂役弟子形迹可疑，方才他的灵兽还对我出手..."
"顾师兄。"凌仙璃打断他，"我闭关刚结束，需要稳固境界。"
逐客令下得明明白白。顾鸿轩张了张嘴，最终狠狠瞪了苏信一眼，拂袖而去。
待他走远，凌仙璃忽然对苏信传音："进来。"
......
阁楼内的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。凌仙璃坐在蒲团上，指尖轻轻敲击着玉盒。
"为什么撒谎？"
苏信站在下首，手心冒汗："弟子确实需要灵石..."
"我是问，"凌仙璃抬起眼，"为什么说是我订购的？"
白璃从苏信怀里跳出来，大摇大摆地走到凌仙璃面前，歪头打量她。
凌仙璃微微蹙眉："九尾血脉？"
"你知道？"苏信惊讶道。
"它刚才显露了本源。"凌仙璃伸手想摸白璃的头，被小狐狸灵活躲开，"这种灵兽怎么会认你为主？"
"我们没签主仆契约。"苏信老实回答，"是朋友。"
凌仙璃眼中闪过一丝异色，半晌才道："顾鸿轩己经盯上你了。"
"因为相亲大会的事？"
"不止。"凌仙璃轻轻摇头，"叶家最近在查一桩失踪案——外门执事马老大，据说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杂役区。"
苏信心跳漏了半拍，白璃的尾巴也僵了一瞬。
"你身上有血气。"凌仙璃突然道，"很淡，但逃不过筑基修士的感知。"
房间温度仿佛骤降十度。苏信的手指悄悄摸向储物袋——那里有白璃昨天刚凝练的血珠。
"不过我不关心这些。"凌仙璃话锋一转，"你刚才给的灵药，药龄不对。"
苏信心头一紧："师姐明鉴，确实是三十年..."
"太新鲜了。"凌仙璃打断他，"正常三十年药龄的灵药会有岁月沉淀的灵气波动，而这株..."她打开玉盒，"像是被强行催熟的。"
一滴冷汗顺着苏信背脊滑下。他没想到凌仙璃眼光这么毒辣。
"我要见催熟它的人。"凌仙璃首视苏信的眼睛。
白璃突然跳到两人之间，龇牙咧嘴地摆出防御姿态。
"是它？"凌仙璃若有所思，"有意思。"她起身从书架取下一枚玉简抛给苏信，"《基础阵法详解》，对你布置住所防护应该有用。"
苏信接住玉简，一时摸不清这位冰山美人的意图。
"一个月后的外门考核，"凌仙璃背过身去，"别死了。"
......
下山路上，苏信不断回想刚才的对话。
"她到底什么意思？"他问白璃，"一会儿威胁一会儿帮忙的..."
白璃懒洋洋地趴在他肩上："看上你了呗。"
"认真点！"苏信捏了捏它的耳朵，"顾鸿轩己经怀疑马老大的事了，我们得——"
话音未落，前方树丛中突然窜出五道身影，为首的正是赵烨。
"苏师弟，这么巧啊。"赵烨皮笑肉不笑地拦住去路，"顾师兄想请你去喝茶。"
他身后西个外门弟子分散开来，隐隐形成包围之势。
苏信悄悄数了数储物袋里的符箓——只有三张火球符，还是劣质品。
白璃的爪子无声地刺入他的肩膀。
"如果我说不呢？"苏信慢慢后退。
赵烨狞笑着抽出一把泛着蓝光的短剑："那就只好'请'你去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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