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风裹着铁锈味钻进领口时，苏小满正蹲在矿洞外的野枣丛里。
她指尖掐着颗青绿色的种子，对着月光眯起眼——这是从系统空间新育成的"探路藤"，嫩芽能感知十米内的金属波动，比郑线人那台老掉牙的信号探测器还灵。
"小祖宗，"
陆野半蹲着替她挡着风，军靴尖踢开块带刺的碎石，"陈博士的破机器都快转成陀螺了，您倒是快点。"
他古铜色的手腕上还挂着半截藤蔓，是刚才被苏小满拽着跑时挣断的，像条歪歪扭扭的绿手链。
苏小满没回头，把种子按进松软的土坑里："急什么？当年我在便利店值夜班，抓偷关东煮的小贼都得等他掀开保温桶盖子再动手——"
她拍了拍土，藤蔓"唰"地窜出半人高，嫩尖儿突然剧烈摇晃，"来了！"
周研究员扶了扶裂成三瓣的眼镜，从背包里摸出个泛黄的笔记本："陈博士的研究有个癖好，他总说'机械是骨骼，生物是血肉'，所以陷阱里十有八九掺了变异植物。前年在红枫镇，他用食人葛藤裹住整支商队......"
"打住打住，"
孙工匠搓着满是机油的手凑过来，工具箱上还粘着半块没吃完的烤馍。
"我前儿刚用您给的催熟剂喂大了院儿里的南瓜，那藤子绕着围墙爬了三圈——就陈博士那点歪瓜裂枣的藤蔓，我能现场给它编个中国结。"
矿洞口的苔藓突然发出细碎的爆裂声。
苏小满踩着陆野的肩膀翻上岩缝，就着月光看见洞内影影绰绰的金属支架——那是陈博士的"实验室"，堆着半人高的齿轮和玻璃罐，最中央摆着个嗡鸣的黑箱子，像头蹲在阴影里的铁兽。
"看到那个三棱柱了吗？"
她扯着陆野的衣领往下溜，落地时故意踩了他的靴子，"孙师傅，那是压力感应装置，您上次说能把它改成放《最炫民族风》的播放器？"
"包我身上！"孙工匠掏出自制的电子解码器，边捣鼓边哼起调儿，"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~"
周研究员推了推眼镜："那黑箱是陈博士新造的'生态破坏者'，能释放高频震动波，方圆十里的植物根须都会被震成渣——"
"巧了，"苏小满从空间里摸出把银亮的种子，"我刚在系统里兑了'食能草'，专吃各种奇怪能量。
上次试的时候，它把陆野那台破摩托车的火花塞都啃秃了。"
陆野摸着被啃秃的摩托车把手，突然笑出声："媳妇儿，你这草该改名叫'陆野克星'。"
话音未落，洞内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。
陈博士穿着白大褂从阴影里走出来，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反着冷光，马助手举着改装过的霰弹枪跟在身后，枪管还滴着黏糊糊的绿色液体——是变异毒蛙的分泌物。
"苏小姐，"陈博士推了推眼镜，"你总说我是'科学疯子'，可看看你自己——带着商队种土豆，用藤蔓当铁丝网，和废土最凶的拳手打情骂俏。"
他指节敲了敲黑箱，"你以为种几亩玉米就能重建文明？太天真了。"
"哟，"苏小满歪头，"陈博士这是酸了？当年在研究院，您追着我问有机堆肥配方的时候，可没这么多废话。"
她手指一弹，食能草种子"簌簌"落进黑箱缝隙，"对了，您的'生态破坏者'该改名叫'草饲料机'——我家草最近正减肥呢。"
黑箱突然剧烈震颤。
马助手扣动扳机，绿色液体飞溅到苏小满脚边，瞬间腐蚀出几个冒烟的坑。
陆野抄起改装过的铁棍扑过去，铁棍上还缠着没拆完的藤蔓，活像根会打人的玉米秆。
"老陆，左边！"苏小满喊着，探路藤突然缠住马助手的脚踝。
孙工匠趁机冲过去，解码器往黑箱接口里一插："我给您加点儿中国风——"音箱里炸出《最炫民族风》的前奏。
"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~"
陈博士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。
他抓起桌上的注射器扎向黑箱，暗红色液体刚渗进去，食能草突然疯长，藤蔓裹住黑箱"咔嚓"捏扁，还吐出颗油亮亮的种子——是吸收完能量的副产品。
"搞定！"孙工匠踹了踹废铁，"这箱味儿跟我上次修的破冰箱似的，全是霉味儿。"
周研究员翻着陈博士的实验笔记，突然倒抽冷气："他在研究......"
"够了。"陈博士突然笑了，金丝眼镜滑到鼻尖，"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赢了？
知道为什么我总说'机械是骨骼，生物是血肉'吗？"
他的笑声混着洞内的回音，"真正的'种子'早就埋下了——在你们最宝贝的生态城里，在那些刚抽穗的玉米苗下。等它们发芽时......"
苏小满的指尖在裤缝上掐出红印。
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山风，系统空间里的探路藤正疯狂抽打着仓库墙壁。
陆野的手悄悄覆上来，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手套传来。
"陈博士，"她扯了扯嘴角，声音比平时还尖，"您这吓唬人的本事，还没我家后院的大鹅厉害。"
但没人看见，她藏在袖口里的手，正悄悄攥紧那颗食能草结出的种子——刚才黑箱爆炸时，她瞥见了里面的残片，有半枚沾着泥的玉米穗。
山风突然转了方向，裹着若有若无的甜香。
那是生态城方向飘来的，玉米抽穗时特有的清甜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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