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报声像台破锣被人拿锤子猛砸，震得苏小满耳膜发颤。
她盯着腕间忽明忽暗的系统光幕，隐温草的能量条己经从绿色褪成了惨白色，只剩指甲盖大小的亮斑还在苟延残喘——这破系统早不罢工晚不罢工，偏挑敌人围上来的时候掉链子。
“叮——区域封锁完成，当前存活目标：2。”
机械守卫的电子音刚落，矿道尽头的铁门就“轰”地砸下，把追在身后的喊杀声闷成了嗡嗡的蜂鸣。
苏小满反手摸了摸怀里用外套裹着的资料袋，纸张边缘硌得肋骨生疼——这摞陈博士的研究笔记，够那群疯狗抢破头了。
“小专家，发什么呆呢？”
陆野的战术刀在指尖转了个银亮的圈，侧头时耳骨上的银钉蹭过她发梢。
“你负责种你的菜，剩下的交给痞子司机。”
他说这话时眉梢挑着，可眼底的红却比实验室的警报灯还灼人——上回被机械守卫划伤的左肩还渗着血，军绿色战术服半敞着，露出结实的胸肌，活像头受了伤还硬要护崽的狼。
话音未落，金属楼梯传来密集的脚步声。
苏小满踮脚望过去，差点笑出声——二十来个端着突击步枪的男人挤在楼梯口，个个穿着擦得锃亮的战术靴，皮夹克上还别着银色徽章，活像末世版的精神小伙儿。
为首的眼镜男推了推反光的镜框，正是陈博士的马助手：“苏小姐，把资料交出来，还能留个全尸。”
“全尸？”
苏小满摸着下巴打量对方的皮靴。
“您这行头，怕不是从时尚区逃难来的？末世穿马丁靴，是怕子弹认不出您是贵宾？”
她故意把“贵宾”咬得极重，余光瞥见陆野憋着笑，战术刀在掌心拍得啪啪响。
马助手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：“给我上！活要见人，死要见资料！”
枪声炸响的瞬间，陆野己经扑了出去。
他的动作比末世的风还利，战术刀挑飞第一把突击步枪时，苏小满甚至听见刀刃刮过金属的刺啦声。
她蹲下身快速掐了掐脚边刚冒头的隐温草——这破草虽然能量快见底，好歹能混淆热感扫描，刚才要不是它，他们早被机械守卫的激光扫成筛子了。
“系统！给点力啊！”
苏小满在心里狂敲光幕，“不是说收集古董能升级吗？上回我捡的青花瓷碗白给你了？”
“叮——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，建议食用系统赠送的黄瓜缓解。”
“缓解个茄子！”
苏小满骂骂咧咧摸出两颗种子，“荆棘藤！给我往他们腿上缠！”
嫩绿色的藤蔓从她指缝窜出，眨眼间长成手腕粗的荆棘条，专挑战术靴的鞋带钻。
两个冲在最前的“精神小伙”当场被绊倒，抱着脚踝骂娘。
苏小满叉腰大笑：“这波啊，这波是葫芦娃救爷爷——一个一个送！”
“小专家嘴皮子倒利索。”
陆野甩着滴血的战术刀退回来，肩伤处的血己经洇湿了半件衣服，“帮我挡左边，右边那眼镜儿要掏遥控了。”
苏小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，马助手正躲在楼梯拐角按动黑色遥控器。
她心下一惊——上回在废弃医院，陈博士的手下就是用这种遥控器启动过自动机枪。
她迅速从系统空间摸出颗圆滚滚的种子，往地上一按：“毒雾花，开！”
淡紫色的花苞“噗”地炸开，黄色雾团像团乌云飘向马助手。
几个倒霉的喽啰吸了两口，立刻捂着喉咙咳嗽，战术靴在地上踩出打滑的声响。
马助手躲得快，可遥控器还是被雾团溅到，“咔嗒”一声冒起青烟。
“干得漂亮！”
孙工匠的大嗓门突然从后方传来。
苏小满回头，看见这个前快递员正蹲在墙角，用捡来的扳手和导线捣鼓什么。
“小爷我当年送快递能扛五十斤箱子爬六楼，现在拆个机械守卫的零件还不是小菜一碟？”
他晃了晃手里的铁疙瘩。
“看这个！简易电磁干扰器，能让他们的枪卡壳三分钟——就是味儿有点冲。”
话音未落，“砰”的一声，铁疙瘩炸出刺鼻的黑烟。
几个喽啰的突击步枪果然“咔咔”空响，急得他们首拍枪托。
苏小满憋着笑冲孙工匠比了个大拇指：“可以啊老孙，这哪是干扰器，分明是末世版窜天猴。”
战斗总算有了转机。
陆野的战术刀专挑敌人手腕，苏小满的植物不是缠腿就是迷眼，孙工匠的“发明”虽然味儿大，倒真把敌人逼得手忙脚乱。
可就在他们以为要突围时，实验室的扩音器突然响起刺啦的电流声：“所有单位注意，目标持有重要资料，格杀勿论。重复，格杀勿论。”
马助手的眼镜片闪过冷光，他扯掉染了毒雾的外套，从怀里掏出把银色手枪：“看来要动真格的了。”
他扣动扳机的瞬间，苏小满只觉左肩一热——子弹擦着她的外套飞过，在墙上打出个焦黑的洞。
“小满！”陆野的吼声混着战术刀划破空气的锐响。
他扑过来把苏小满压在身后，后背重重撞在金属货架上，震得烧杯试管稀里哗啦往下掉。
苏小满被压得喘不过气，却死死护着怀里的资料袋，能清楚听见陆野的心跳声——快得像末世暴雨打在铁皮屋顶。
“陆野你大爷！”
她推着他的后背骂，“你受伤了知不知道？”
“知道啊。”
他闷笑一声，血珠顺着下巴滴在她衣领上，“但痞子司机的规矩，副驾驶的人不能受伤。”
苏小满的鼻子突然有点酸。
她咬着牙摸出最后两颗种子——那是系统刚解锁的“火焰椒”，说是能释放高温，但副作用是会把周围三米烧个干净。
可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，她捏着种子的手微微发抖：“系统，要是烧到陆野，我拆了你主机。”
“叮——检测到宿主威胁，建议冷静。”
“冷静你个头！”
苏小满把种子砸向地面。
橙红色的火舌“轰”地窜起，几个冲在前头的喽啰惨叫着后退，战术靴的皮子被烧得滋滋冒油。
可火焰刚腾起半秒，苏小满就脸色煞白——系统光幕彻底暗了，隐温草的能量条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“糟了，系统没电了！”
她扯着陆野的袖子喊，“植物用不了了！”
陆野抹了把脸上的血，战术刀的刀柄己经被握得变了形：“老孙，干扰器还有吗？”
“早用完了！”
孙工匠举着最后半块扳手冲过来，“我现在连快递箱都没得拆！”
马助手的笑声混着警报声刺进耳朵：“苏小姐，你以为凭几株破草就能翻了天？陈博士说过，这实验室的每块砖都能要你们的命。”
他举起手枪对准苏小满的脑袋，“把资料交出来，我可以让陆先生死得痛快些。”
苏小满盯着黑洞洞的枪口，突然笑了。
她把资料袋往怀里又按了按，抬头看向陆野：“痞子司机，你说我们要是把资料塞你嘴里，能不能当遗物？”
陆野扯了扯嘴角，战术刀在指尖转出银弧：“小专家，你记不记得我以前当地下拳手时，教练说过一句话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越是绝境，越要咬碎牙往肚子里咽。”
他突然拽着苏小满往旁边一滚，子弹擦着她发顶飞过。
“不过现在——”
他冲孙工匠吼，“老孙，去拆左边的通风管！小满，护好资料！”
三人背靠背退到实验室角落。
苏小满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，能闻到陆野身上淡淡的血锈味，能看见孙工匠举着扳手的手在发抖——可他们的眼睛里都燃着团火，像末世里怎么都扑不灭的野草。
马助手的喽啰们举着枪慢慢围上来，金属靴跟敲在地上，发出“嗒、嗒、嗒”的声响，像死神在敲倒计时的钟。
实验室的红灯还在闪，照得每个人的影子都扭曲成怪物的形状。
苏小满摸了摸资料袋上被子弹划破的小口，里面的纸张发出细碎的沙沙声——她突然想起前一刻滑落的照片，想起照片上用血写的字。
瘟疫X - 7，不过是开胃菜。
那真正的主菜，是不是正藏在这实验室的某个角落，等着看他们的笑话？
陆野的战术刀抵在她后腰，温热的血透过布料渗进来。
苏小满深吸一口气，对着逐渐逼近的人群扯出个毒舌的笑：“各位，等会儿抢资料的时候记得排好队——毕竟，末世可不兴加塞儿。”
可没人回应她的调侃。
马助手的枪口己经抵住了陆野的后颈，喽啰们的刺刀在红灯下泛着冷光。
实验室的通风管突然发出刺耳的轰鸣，孙工匠拆到一半的铁皮“哐当”掉在地上。
苏小满望着被包围的三人，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——是实验室最深处的密码门，正在缓缓开启。
门后透出的光里，有什么东西在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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