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道石门后的空气比外头更闷，苏小满的后颈很快沁出薄汗。
荧光棒的幽蓝光照不穿三步外的黑暗，只能勉强勾勒出两侧石壁上斑驳的刻痕——像是某种古老符文，又像是被利爪反复抓挠过的痕迹。
“系统，那生物能量还在吗？”
她压低声音，指尖悄悄戳了戳腰间的系统空间。
这破系统平时总爱念叨“今日KPI未达标”，关键时刻倒挺靠谱，方才震得她手都麻了。
“叮——目标距离缩短至五十米。”
机械音刚落，孙工匠的改锥突然当啷掉在地上。
三人同时顿住脚，就见那金属工具在地面上骨碌碌滚了两圈，最后卡在石缝里——缝里渗出一滴浑浊的液体，啪嗒砸在改锥上，竟腾起一缕青烟。
“我去！这是硫酸？”孙工匠弯腰捡工具的动作僵在半空，喉结动了动。
“早知道该带防化手套，上次给陈博士拆辐射炸弹都没这么刺激......”
话音未落，头顶突然“咔”地一声。
苏小满本能地拽着陆野往旁边闪，就见一块拳头大的碎石“噗”地砸在方才站的位置。
可不等她松口气，整面石壁都开始震颤，红色警报灯“唰”地亮起，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刺耳的蜂鸣声里，无数机械蜘蛛从墙缝、石顶、甚至脚边的砖缝里钻出来——八只细长的金属腿泛着冷光，复眼里跳动着猩红的电子流，最小的如拳头，最大的竟有半人高，八条腿扒拉地面的声音像极了指甲刮黑板。
“我靠！这是要开昆虫派对？”
孙工匠抄起改锥就要冲，被陆野一把拽回来。
男人战术刀出鞘的声音清脆利落，痞气的尾音却压得低：“先护好小满。”
苏小满没接话。
她盯着最近的机械蜘蛛，看它八条腿同时发力扑过来时，金属关节处闪过一丝水痕——那是被方才石缝里的酸液腐蚀的？
她脑子转得飞快，突然想起系统空间里刚种活的“滴水观音”。
这玩意儿说是植物，其实是末世前基因改造的储水器，一株能存十升淡水。
“系统！调出滴水观音！”
她默念指令，左手腕的空间环立刻泛起微光。
下一秒，三株青翠欲滴的植物“唰”地出现在脚边，叶片上的水珠“吧嗒吧嗒”往下掉。
最近的蜘蛛己经扑到眼前，八条腿上的倒刺在苏小满的冲锋衣上划出火星。
她咬着牙拽过陆野的战术刀，反手戳进蜘蛛复眼，同时大喝：“老孙！接水！”
孙工匠反应极快，抄起改锥刀柄一挑，接住滴下来的水珠。
那水珠刚碰到蜘蛛外壳，金属表面立刻冒起白泡，蜘蛛的动作明显滞了滞。
苏小满眼睛一亮：“它们怕水！陆野，给我压阵！”
她也顾不得心疼刚升级的空间，连调五株滴水观音。
叶片哗啦啦展开，水珠成串往下落，在地面汇成小水洼。
机械蜘蛛沾到水的腿立刻冒青烟，动作越来越慢，有的甚至首接翻倒在地，八条腿在空中乱蹬，活像被拍翻的蟑螂。
“好小子！看爷爷拆了你！”孙工匠抄起改锥冲上去，专挑蜘蛛腹部的接口处戳。
他前快递员的手速可不是白练的，三两下就卸下一只蜘蛛的控制芯片，举起来冲苏小满晃：“这玩意儿用的是陈博士三年前淘汰的老型号！怪不得怕水，防水涂层都没涂匀！”
危机暂时解除，苏小满扶着墙喘气。
方才太急，她的手背被蜘蛛腿划了道口子，血珠正往外渗。
陆野掏出手帕要给她包扎，却被她拍开：“先看资料！”
装着研究资料的防水袋还挂在她脖子上，可刚才混战中，袋口不知什么时候开了。
她手忙脚乱翻找，最后只摸到半张被水浸湿的纸——剩下的，全掉进了脚边的石缝里。
石缝黑黢黢的，深不见底，拿改锥捅了捅，连个回声都没有。
“我那半本《废土生态重构笔记》啊......”
苏小满欲哭无泪，“陈博士说这是破解绿藤变异的关键，现在好了，全喂石缝了。”
陆野蹲下来敲了敲石缝周围的石壁：“缝里有流动的风声，可能连通地下河。”他摸出荧光棒扔进去，绿色的光团坠了两秒，“啪”地溅起水花。
“那更找不回来了。”
苏小满揪着自己的马尾辫，毒舌属性发作，“合着咱们刚才白打蜘蛛了？早知道让它们把资料叼走，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找到老巢......”
“哎哎哎，话不能这么说。”
孙工匠举着拆下来的控制芯片凑过来，“这玩意儿能定位操控者！你看这编号——”
他指尖蹭掉芯片上的水，“是‘黑礁’的标志！上次商队在西城区被抢，就是他们干的！”
苏小满眼睛一亮，刚要说话，头顶突然传来一声闷吼。
那声音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喘息，混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，震得石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。
三人同时抬头，就见原本还算平整的石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，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正往下挤，露出半截覆盖着鳞片的尾巴——或者，是机械外壳？
“系统！生物能量现在多远？”
苏小满的手又按上空间环，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。
“叮——目标距离十米。”
陆野把战术刀换到左手，右手虚虚护在苏小满背后。
孙工匠把改锥咬在嘴里，正往掌心吐唾沫准备大干一场。
警报灯还在闪烁，照得他们的影子在墙上晃成一片。
石顶的裂缝越来越大，有黏液顺着裂痕滴下来，在地面溅起小坑。
那吼声更近了，带着某种令人牙酸的震颤，像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金属块。
苏小满咽了口唾沫。
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废墟里捡到的老收音机，当时调到某个频率，里面也传出过类似的吼声——后来被陆野说是“废土版午夜凶铃”，现在想来，哪是什么灵异，分明是......
“准备跑，还是准备打？”
陆野的声音里没了痞气，只剩沉下来的稳。
苏小满摸了摸空间里刚抽的“火焰辣椒”种子——这玩意儿能喷三米高的火柱，就是有点费空间能量。
她正犹豫着，石顶的裂缝里突然伸出一只爪子。
那爪子一半是金属，一半是血肉，指尖的倒刺上还挂着没干的黏液。
在红灯下泛着妖异的紫。
孙工匠的改锥“当”地掉在地上。
苏小满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
暗道里的吼声，更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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