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报灯的红光在暗道里拉出扭曲的影子，孙工匠的改锥当啷落地时，那只金属与血肉交织的爪子己经扒住了石顶裂缝。
苏小满盯着那倒刺上挂着的黏液——泛着紫斑，滴在地上滋滋腐蚀出青烟，突然想起三天前老收音机里的怪声。
当时陆野叼着根草叶笑她："小祖宗，您这是听多了《走近科学》后遗症？废土哪有贞子，只有饿疯的变异鼠。
"现在想来，怕不是那变异鼠的祖宗都得管这玩意儿叫爷爷。
"都靠墙！"陆野一把拽住苏小满后领，痞气全换成了冷硬，指节捏得咔咔响。
他后腰别着的改装砍刀在红光里泛着冷光——那是上回在钢铁城用半车盐换的，刀背焊了排钢钉，专克机械造物。
话音未落，石顶"轰"地塌下大块碎石。
一只足有两人高的机械兽挤了进来，半边躯体是渗着机油的钢铁，另半边却长着暗红色的鳞片，喉管里卡着根锈迹斑斑的齿轮，每吼一声，齿轮就跟着转动，发出那种让后槽牙发酸的金属摩擦声。
最骇人的是它眉心嵌着块幽蓝的晶体，正随着呼吸明灭，像极了陈博士实验室监控屏上的能量核心标志。
"我、我就说这暗道不对劲！"
孙工匠缩在墙角，裤腿被黏液溅湿了一片，"上次给陈博士修保险柜，他书房挂着机械兽解剖图......嘶！这味儿比我家楼下馊了三天的泔水桶还冲！"
机械兽的金属尾椎"砰"地砸向地面，暗道晃得像坐了废土版海盗船。
苏小满被甩得撞在陆野背上，空间里的"锯齿藤"种子突然发烫——这是系统检测到战斗的预警。
她咬牙摸向后腰的竹篓，那是用空间里种的坚韧藤条编的，专门装应急种子。
"陆野！引它往左边！"
苏小满扯开嗓子喊，指尖掐破掌心——这是激活系统的小诀窍，痛觉能让她更快理清思路。
"左边墙缝宽，它金属腿卡进去肯定慢半拍！"
陆野叼着砍刀冲出去，靴跟在地上擦出火星。
机械兽的血肉爪"唰"地扫来，他矮身翻滚，刀锋划开那鳞片，却只迸出几点火星——敢情这玩意儿外甲是合金，里层才是肉。
"奶奶的，陈老匹夫玩混搭呢？"
他骂着，故意撞翻墙角的废铁桶，哗啦啦的响动成功引走机械兽。
苏小满趁机蹲下，从竹篓里摸出颗灰扑扑的种子。
这是她上周用半块翡翠跟系统兑换的"锯齿藤"，说是成熟后叶片能当激光刀使。
她把种子按进地面的湿土（感谢机械兽黏液腐蚀出的小坑），默念"生长"——系统空间的灵泉瞬间灌进种子，深绿的藤蔓"噌"地窜高，叶片边缘的锯齿闪着冷光，活像废土版电动剃须刀。
"孙师傅！"
苏小满抄起藤蔓甩向机械兽金属关节，"您不是总说'改锥在手，天下我有'吗？现在它膝盖后面那根银色线路，给我拆了！"
孙工匠被点了名，瞬间从慌乱切换成工匠模式。
他猫着腰冲过去，改锥咬在嘴里，左手拽住苏小满的藤蔓当借力，右手的小扳手精准敲向机械兽膝关节缝隙。
"咔"的一声，线路火星西溅，机械兽的金属腿顿时打了个颤。
"好样的！"
苏小满眼睛发亮，又催发两根藤蔓，分别缠住机械兽另一条腿和尾巴，"再拆左边第三根！对，就那根冒蓝火的！"
机械兽似乎意识到危险，血肉部分的脖颈突然裂开道口子，喷出大团酸雾。
苏小满被呛得首咳嗽，眼角瞥见陆野正攀着它金属背甲往上爬——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砍刀插回腰间，徒手抠着甲缝往上蹿，活像只不要命的废土猫。
"陆野你疯了？！"
苏小满急得要冲过去，却被藤蔓绊了个踉跄。
"没疯！"
陆野的声音从机械兽头顶传来，带着点闷笑。
"就想试试这玩意儿眉心的蓝石头是不是脆的——小祖宗，记不记得你说我像拆家二哈？今儿就让你看看，二哈拆机械兽是啥样！"
话音未落，他拳头裹着绷带（上回为救她挡变异犬咬的）狠狠砸向蓝晶体。"咔嚓"一声，晶体裂开蛛网状纹路，机械兽发出刺耳的尖啸，金属躯体开始冒黑烟。
血肉部分的鳞片簌簌掉落，露出底下腐烂的肌肉——敢情这玩意儿是拿变异兽尸体改造的！
"趁现在！"
苏小满拽着藤蔓猛一发力，机械兽金属腿被扯得跪在地上。
孙工匠趁机扑过去，改锥捅进核心接口，扳手疯狂旋转："让你喷酸雾！让你砸墙！老子给你断电！"
最后一声爆响混着机械兽的哀鸣，暗道终于安静下来。
陆野从机械兽背上跳下来，发梢滴着黑血（也不知道是机械兽的还是他自己的），冲苏小满挑眉："咋样？爷这波操作，比你种的辣椒带劲不？"
苏小满翻了个白眼，却还是赶紧摸出空间里的止血草。
这草是她用三颗珍珠换的，敷在伤口上立刻止疼。
"带劲个鬼，"
她扒开陆野的袖子，见胳膊上有道深可见骨的划痕，眼眶突然发酸。
"你再敢这么玩命，信不信我把你捆在空间里种一辈子白菜？"
"得嘞，小祖宗的白菜地，我乐意蹲。"
陆野疼得抽气，却笑得像捡了宝贝，"再说了，我要不拼命......"
他的话被暗道尽头的脚步声打断。
手电筒的白光刺破黑暗，照出十几道影子。
为首那人穿着陈博士实验室特有的白大褂，臂章上银色齿轮在反光——那是陈博士最精锐的"清道夫"部队标志。
"苏小姐，陆队长，"
白大褂的声音像浸了冰水，"陈博士说，他等你们很久了。"
苏小满攥紧手心里的锯齿藤种子。
身后是机械兽的残骸还在冒烟，身前是黑洞洞的枪口。
她突然想起系统刚给的新提示："检测到高级危机，是否消耗500能量开启'火焰辣椒'？"
而陆野己经把砍刀握在手里，拇指抹过刀刃上的血："小祖宗，这回......咱们是跑，还是打？"
暗道的风卷着硝烟吹过，警报灯不知何时灭了。
黑暗里，清道夫们上膛的声音此起彼伏，像极了某种倒计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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