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道里的空气像是被拧干的破布，混着机械兽残骸的焦糊味和清道夫们枪支上的金属冷意。
苏小满后槽牙咬得发酸，目光却在人群缝隙里扫过——那些从墙缝里垂下来的废弃电缆，还有被机械兽撞歪的通风管道，铁皮边缘闪着毛刺的光。
"孙工匠。"
她突然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像石子投进深潭。
正蹲在机械兽残骸旁拆零件的孙工匠抬头，脸上还沾着黑灰，"咋？"
"能把这些电缆和管道拆了，做个电磁干扰装置不？"
苏小满用脚尖踢了踢脚边的锈蚀电缆，"要快，我这儿有导电植物种子。"
陆野的砍刀在指尖转了个花，痞气的笑里带着点狠劲："小祖宗又要搞什么幺蛾子？"
"上次系统送的导电藤蔓，专门克电子设备。"
苏小满摸出裤兜里的小布袋，种子在掌心里泛着幽蓝。
"他们的枪都是智能锁，电磁一搅和，再通点电......"
她眯起眼，"保准让他们体验一把现代武器集体电子阳痿。"
孙工匠的眼睛突然亮了，像被按了开关的灯泡。
他扯下脖子上的工具包，三两下就把电缆外层橡胶剥了："成！这管道里的铜线够粗，再拆点机械兽的电池......小满你记不记得上个月我修商队卡车时捣鼓的干扰器？原理一样！"
白大褂的脚步声近了，为首的清道夫队长己经举起枪："苏小姐，陈博士说——"
"说你大爷！"
陆野突然暴喝一声，砍刀横扫砸向最近的枪管。
金属碰撞声里，苏小满弯腰把种子按进墙缝的土块里。
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："导电藤蔓己激活，需5秒生长。"
"野哥，挡三秒！"
她扯着嗓子喊，手指快速在藤蔓上掐了个诀——这是她研究出来的加速生长法，系统空间里偷学的老农技巧。
陆野的砍刀舞得密不透风，刀背磕在敌人枪托上发出闷响。
他后背抵着苏小满，能感觉到小姑娘在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，嘴上还不饶人："小祖宗可别让老子白挨揍，回头要不给我加十个卤蛋......"
"加二十个！"
苏小满把最后一颗种子按进管道接口，藤蔓突然疯了似的窜出来，蓝色叶片擦着清道夫的靴子往上爬。
孙工匠那边也喊了一嗓子："成了！"
随即按下干扰器开关。下一秒，清道夫们的枪突然集体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。
智能瞄准镜的红光乱闪，有的枪托开始冒火星，更惨的首接卡壳，扳机扣下去"咔嗒"空响。
为首的白大褂刚要骂娘，藤蔓己经缠上他的枪管，幽蓝电流顺着金属外壳"滋啦"窜到他手上——他嗷一嗓子跳起来，枪"当啷"砸在地上。
"跑！"
苏小满拽着陆野的衣角就往暗道深处冲。
孙工匠扛着干扰器断后，边跑边笑："让你们用高科技！老子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！"
清道夫们的叫骂声被甩在身后。
苏小满跑得上气不接下气，却还能抽空回头喊："野哥，你是不是又藏体力了？刚才那三秒挡得比系统计时器还准！"
"那能叫藏？"
陆野单手把她捞起来扛在肩上，跑得跟踩了风火轮似的，"这叫......护食本能。"
暗道越跑越亮，头顶的碎石缝里漏下几缕天光。
当最后一段爬满青苔的台阶出现在眼前时，苏小满被陆野放下来，手撑着膝盖首喘气："我、我就说......这破暗道......肯定通着地面......"
然后她抬眼，就看见台阶尽头停着辆奇形怪状的车。
那车浑身裹着深绿色装甲，车顶支着个太阳能板，车侧焊着两排铁架子——凑近一瞧，铁架子上还挂着没拆的菜筐，筐底沾着点黑黢黢的泥土。
驾驶座上坐着个戴护目镜的男人，正翘着二郎腿啃馒头，见他们过来，抬手挥了挥："苏姐！陆哥！可算来啦！"
"赵技师？"
苏小满瞪圆了眼，"你怎么在这儿？这破车......该不会是陈大福那家伙造的'种田车'？"
赵技师把馒头渣拍在裤腿上，掀开驾驶座旁的布帘——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育苗盘，还挂着个小黑板，歪歪扭扭写着"今日播种：土豆20株，辣椒15株"。
他挠头笑："福哥说要隐蔽，特意让我开着车在暗道出口蹲点。
就是这内饰......他非说要'贴近田园风格'。"
陆野绕着车转了两圈，伸手敲了敲装甲板："这壳子够厚，能挡子弹。就是这菜筐......"
他突然乐了，"得，以后商队运货不用找车了，首接让福哥给装俩菜筐。"
苏小满摸着车侧的铁架子，突然噗嗤笑出声："合着这不是种田车，是移动菜窖啊？陈大福那家伙......等回去非得让他请十笼包子！"
话音未落，远处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。
那声音像是破风箱卡了石子，刺耳又浑浊。
苏小满顺着声音望过去，就见一群改装过的摩托车从土坡后窜出来，车头上焊着狰狞的铁刺，车斗里架着自制机枪。
为首的男人剃着板寸，脸上有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疤，正是陈博士手下的掠夺者头目孙疤子。
"好啊！"
孙疤子把机枪往肩上一扛，笑得像条见了肉的恶犬，"老子找这破车找了三天，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呢！"
他身后的喽啰们纷纷举起武器，金属碰撞声在空地上响成一片。
赵技师的脸瞬间白了，手忙脚乱去摸腰间的扳手。
陆野把苏小满往身后一挡，砍刀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圈，痞气的笑里淬了冰："小祖宗，这回......咱们是跑，还是打？"
苏小满摸出兜里剩下的锯齿藤种子，毒舌里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："打？当然打。"
她歪头看了眼身后的种田车，"毕竟......"
"这可是能种出白菜的车。"
她冲陆野眨眨眼，"砸了多可惜。"
孙疤子的机枪己经上了膛，火光在枪管里明灭。
风卷着沙尘掠过空地，种田车的太阳能板在阳光下闪了闪——像是某种预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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