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雾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，顺着暴熊尸体的伤口钻进泥土时，苏小满后槽牙咬得咯咯响。
她蹲下身，指尖轻轻碰了碰暴熊脑门上裂开的细缝——那缝隙边缘泛着青黑，像被某种酸液腐蚀过。
系统在她意识里叮咚作响："检测到C级变异脑核，建议立即收集，可提升空间肥力20%。"
"野哥，你看这缝。"
她扯了扯陆野的战术背心，"像不像有人拿钥匙开脑壳？上回在红石山抢声波器，我见他们实验室的笼子里，那些变异兽脑门上也有这玩意儿。"
陆野蹲下来，拇指抹过那道细缝，指腹沾了点黏糊糊的黑血。
他皱眉嗅了嗅，突然把苏小满往身后一拽——几丈外的灌木丛里传来窸窣声，陈大福顶着一头草叶钻出来，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啃完的压缩饼干。
"小满姐！"
他嚼得腮帮子鼓成仓鼠，"我刚才蹲树上瞅见，西边林子里的暴熊都在往南挪，东边那拨儿......"
他突然噎住，猛捶胸口，"咳、东边那拨儿正绕咱们营地后坡呢！跟我上回送快递时，客户家二哈偷溜去翻垃圾桶的路线似的，鬼鬼祟祟的！"
苏小满眼睛一亮。
她转身看向围过来的秦猎人——老猎人正用匕首刮着猎靴上的熊血，刀面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。
"老秦，您说变异兽群突然发疯，是不是跟有头狼似的，得有个带头的？"
秦猎人把刀往靴筒里一插，"我刚才摸去兽群外围，听见有低吼声比普通暴熊沉三个调儿。"
他伸出手比了个半人高的弧度，"那崽子肩宽怕有我俩宽，眼睛红得跟淬了血，其他暴熊见着它，尾巴都夹得跟根牙签似的。"
戴驯兽师摸着下巴插话："我之前驯狼时见过，头狼会用叫声给族群发信号。要真有这么个首领，指不定在给这些暴熊下套呢——引咱们追出去，再回头端营地？"
陆野突然笑了，痞气地歪了歪嘴角。
他摘下战术头盔，用指节敲了敲苏小满的脑门："小狐狸想什么呢？我看你眼睛都亮成探照灯了。"
苏小满反手拍掉他的手，却没躲开他凑近的热度。
"将计就计呗。"
她指了指营地前的断墙，"让老陈带几个兄弟在正面敲铁皮桶、扔火把，装成慌得一批的样子。变异兽要是真有脑子，肯定以为咱们防线虚，把主力全压过来。"
"那咱们？"陈大福眼睛滴溜溜转。
"你小满姐带老戴和他的狼崽子们绕后。"
陆野摸出根烟咬在嘴里，没点，"秦叔跟我打配合，等兽群冲过来，咱们正面用陷阱拖时间，后面......"
他冲苏小满挑了挑眉，"给它们来个狼入熊口。"
月上中天时，营地正面突然响起刺耳的金属撞击声。
陈大福举着根变形的铁锅铲，正跟个兄弟用铁棍敲油桶，鬼哭狼嚎地喊："完了完了！熊瞎子冲进来了！救命啊——"
躲在断墙后的苏小满翻了个白眼，冲他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。
陈大福立刻缩脖子，压低声音喊："小满姐我这叫沉浸式表演！奥斯卡在向我招手！"
话音刚落，林子里传来地动山摇的闷吼。
苏小满扒着断墙缝隙往外看，就见二十多只暴熊甩着口水冲过来，最前头那只足有两人高，背上的鬃毛硬得像钢针，正是秦猎人说的首领。
"上陷阱！"陆野的声音混着枪声炸响。
早就埋在必经之路上的绊雷"轰"地炸开，三只暴熊被气浪掀得滚作一团。
苏小满瞅见首领猛地刹住脚，前掌重重拍地——其他暴熊竟真像听懂命令似的，分成两拨绕开雷区，一拨继续冲正面，另一拨转向营地左侧的灌木丛。
"来了！"她拽了拽戴驯兽师的衣袖。
老戴打了个呼哨，原本趴在他脚边的五头黑狼立刻竖起耳朵。
这些狼是他从废弃动物园救的，跟了他半个月，此刻正用舌头舔着苏小满递过来的肉干——那是她空间里刚烤好的，香得狼尾巴摇成螺旋桨。
"走。"苏小满摸了摸腰间的短刀，这是陆野用红石山掠夺者的钢甲给她打的，刀鞘上还刻着歪歪扭扭的"小恶魔专属"。
她猫着腰钻进灌木丛，黑狼们像团黑雾跟在身后，连脚步声都没带起。
绕到兽群后方时，正赶上那拨绕路的暴熊往营地后坡爬。
苏小满蹲在树杈上，看着它们笨拙的样子，突然想起上辈子超市里抢鸡蛋的大妈——同样的横冲首撞，同样的目标明确。
"老戴，让狼崽子们咬后腿。"她压低声音，"别弄死，打乱阵型就行。"
戴驯兽师吹了声短促的口哨。
头狼率先扑出，精准咬住最末尾那只暴熊的脚踝。
暴熊吃痛，一爪子拍过去，却只拍到空气——狼早松开嘴窜到了左边。
其他狼跟着上，有的咬耳朵，有的扯尾巴，暴熊们顿时乱作一团，撞得树杈子噼啪响。
"正面的兄弟注意！"苏小满摸出腰间的信号弹，"后袭开始！"
枪响、爆炸、狼嚎混作一团。
苏小满看着正面防线的兄弟甩出燃烧瓶，火光照亮了首领那张狰狞的脸——它突然首立起来，仰天发出一声尖啸。
原本混乱的暴熊像被按了重启键，眼神重新变得空洞，伤口渗出的黑血突然加速往地下钻，连脑门上的细缝都开始往外冒灰雾。
"小满！小心！"
陆野的吼声混着风声灌进耳朵。
苏小满抬头的瞬间，首领的前掌己经拍了过来。
她本能地翻滚，短刀划开空气，却只擦到首领脚腕的皮毛。
那皮毛硬得像钢板，刀刃上竟崩出个豁口。
"靠！这皮甲比红石山的防弹衣还结实！"她骂了句，反手从空间里摸出把弩——这是陈大福新改造的，箭头淬了她空间里种的曼陀罗汁。
弩箭"嗖"地扎进首领左眼，它痛得原地转圈，前掌拍碎了半棵碗口粗的树。
可下一秒，苏小满的血液几乎凝固。
那支弩箭竟被首领的眼白裹住，慢慢往外推。
它的伤口处腾起更多灰雾，原本流血的左眼开始结痂，甚至长出了新的瞳孔——比之前更红，红得像要滴出血来。
"野哥！"她退到陆野身边，后者正用步枪点射，"这玩意儿在吸收灰雾！刚才那些暴熊的血......是给它送补给呢！"
陆野把打空的弹夹甩在地上，抽出背后的开山刀。"老子就不信邪！"
他抹了把脸上的血，"小狐狸，你盯着它的爪子——刚才那下要是拍实了，能把我拍成肉饼。"
苏小满喘着粗气点头。
她盯着首领的动作，突然发现它每次出爪前，右耳会微微抖动。
那是......攻击前的信号？
灰雾还在聚集，月光被染成诡异的紫黑色。
首领的吼声越来越尖，暴熊们的动作也越来越快。
苏小满摸了摸兜里的脑核——刚才从普通暴熊脑袋里抠的，还带着温热。
系统提示在耳边循环："检测到异常能量融合，建议收集首领脑核。"
她望着首领重新逼近的身影，突然笑了。
毒舌在喉咙里打转，却被风声卷走。
陆野的刀光在她眼前划过，带起一片血花。
这一次，她看清了——首领的左前掌有块颜色略浅的皮毛，那里的皮肤在灰雾中隐隐发颤。
"原来如此。"她低声说，手指悄悄扣住腰间的最后一支弩箭。
夜风掀起她的发梢，灰雾里传来首领的咆哮。
这一次，苏小满没躲。
她盯着它左前掌的弱点，眼里亮起狼一样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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