篝火堆里的枯枝“噼啪”作响，火星被夜风吹得往天上蹿，就好像有人朝漆黑的夜空撒了一把金粉。
苏小满裹着陆野的军大衣，后颈还残留着男人体温的余温，听着那越来越近的震颤声，手指无意识地着兜里发烫的变异兽脑核——上一次这玩意儿发热，还是他们在废弃水厂管道里捡到另一颗的时候。
“野哥，我家大黄的尾巴都夹得像根牙签了。”
驯兽师戴哥蹲在狼旁边，手按在狼背上凸起的骨节上，“这畜生比我还精明，上次遇到八级变异暴熊都没这么怂。”
陆野的拇指蹭过腰间短刀的刀鞘，目光像淬了毒的箭镞一样扫视着营地西周：“大福，把警戒范围扩大到三百米；小艾，准备好药箱，如果有不长眼的东西冲过来——”
他歪头冲林小艾笑了笑，“你那消毒水喷雾可别省着，当生化武器用。”
“嗤。”
林小艾捏着半瓶变形的喷雾瓶，像洁癖发作一样用酒精棉擦了擦瓶口，“我给俘虏用的‘额外刺激物’，够他们记三个月厕所位置了。要是来活物……”
她眼尾一挑，“正好试试新配的辣椒素麻醉剂。”
“那声音……”
秦猎人突然压低声音，布满老茧的手搭在苏小满肩头，“我在山里混了二十年，狼嚎虎啸、变异沙蟒吐信子的动静我都听过。这声音不对劲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爪子刮地底的钢板，还夹杂着……夹杂着人喉咙里卡了血的闷哼声。”
陈大福突然搓了搓手：“要不我去探探？我轻手轻脚的，上次摸变异鼠窝都没被发现。”
他拍了拍腰间挂的弹弓，“大不了撒把辣椒面儿就跑路，保证比兔子还快。”
苏小满瞥了他一眼：“行啊，要是被怪物叼走了，我让野哥给你收尸的时候往棺材里塞两包辣条——就当是你探路的辛苦费。”
陆野抄起一把改装过的弩箭塞给陈大福：“带着，箭头淬了麻醉剂。要是看见活物，不管是兽还是人，先射腿。要是……”
他喉结动了动，“看见穿白大褂的，往心脏射。”
陈大福缩了缩脖子，猫着腰钻进了夜色里。
苏小满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沙丘后面，转身把陆野的军大衣往下拽了一半：“你裹着吧，我空间里的辣椒苗都快被我紧张出的汗淹死了。”
她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下空间，那片10平方米的小天地里，嫩绿的辣椒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长叶，叶片上凝着细密的水珠——这是系统在预警危险，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遇到辐射区的时候。
“有情况！”
半小时后，陈大福的吆喝声划破了夜色。
他跑得裤腿上沾满了草屑，手里攥着半块发黑的石头，额头上的汗珠在月光下像撒了一把碎钻：“小满姐！野哥！前面有个村子，人都躺在地上抽搐呢！水……水潭子绿得像发霉的韭菜，我尝了一口——”
他突然捂住嘴干呕起来，“呸呸呸，比林姐的消毒水还冲！”
陆野抄起突击步枪就往前冲，苏小满拽住他的后领：“别急，小艾带着药箱，大福拿上检测仪器。”
她转头对秦猎人喊道，“您带着戴哥和狼在后面压阵，提防有东西偷袭。”
一行人跟着陈幸存者绕过两座沙丘，腐臭味突然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。
月光下的村落就像被按进了染缸里，土坯房的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，晒谷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村民，有的抱着肚子打滚，有的浑身抽搐着吐白沫，还有个小娃娃攥着半块发黑的馒头，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夜空，嘴角挂着黄绿色的黏液。
“救命……”
一个裹着灰布衫的男人挣扎着爬了过来，指甲在沙地上抠出了血痕。
苏小满蹲下身，看见他脖颈处爬满了紫黑色的血管，像一条条小蛇在皮肤下蠕动。
男人抓住她的手腕，力气大得惊人：“水……水有毒！我们喝了村头那口井的水，先是肚子疼，然后……然后身上就开始烂……”
“曹叔！”陈大福惊呼道，“您是东头晒枣干的曹叔啊！上次我偷您家枣子，您还追着我骂‘小贼娃子’呢！”
被称作曹叔的男人咧开嘴，露出两颗发黑的后槽牙：“小满姑娘……商队的……”
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血沫溅在了苏小满的鞋面上，“村头井里……井里有东西，夜里咕咚咕咚响，像有人在下面敲铁管子……”
“都往后退！”
林小艾戴着橡胶手套冲了过来，用镊子夹起村民的胳膊，“皮肤溃烂呈蜂窝状，瞳孔扩散，呕吐物里有神经毒素反应——这不是普通中毒。”
她抬头看向苏小满，平时冷得像冰块一样的眼睛里燃烧着一团火，“是生化病毒，和三年前我在医疗基地见过的实验体症状一模一样。”
苏小满的太阳穴突突地跳。
她想起半个月前从流民嘴里听来的传闻——有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带着队伍在废土东边活动，专挑没人的村子扎营，走的时候总是用防水布裹着大铁箱子。
那个女人叫许瑶，是原基地科研所的“天才”，后来因为拿活人做实验被赶了出去。
“许瑶。”她咬着后槽牙吐出这个名字，“那绿茶婊种玫瑰不行，种病毒倒是挺有天赋。”
陆野的手指把弩箭捏得吱呀作响：“老子早该把她那破实验室烧了。上次在红土镇，她派变异犬偷我们的兽核，这回还敢下毒——”
“先救人。”
苏小满打断了他，“小艾，把呕吐物和井水样本收进我空间的仓库。大福，你去井边看看有没有残留的容器——许瑶那疯女人肯定留了病毒载体。秦叔，麻烦您带着戴哥的狼守着村口，别让村民乱跑，病毒可能通过体液传播。”
她蹲在曹叔身边，从空间里摸出一个玻璃小瓶，里面装着用空间泉水泡的金银花。
上次她用这水浇过变异的番茄苗，结果番茄甜得能齁死人。
“张嘴。”
她捏住曹叔的下巴，把泉水灌了进去，“要是管用，你明天就能接着骂我‘小贼娃子’。”
顺道还给陈大福了一点，刚才他嘴贱，希望没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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