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像被揉碎的银箔，稀稀拉拉洒在水渠尽头。
苏小满盯着脚边那滩泛着荧光的绿液，后槽牙咬得咯咯响——早知道今天该听陆野的，出门前把系统新兑换的防化手套戴上。
"老陆，你那刀再撬下去，怕是要先把自己胳膊撅折。"
她抱着胳膊靠在水渠壁上，看着陆野单膝抵着石头，战术刀卡在石缝里憋得脖子通红，"上次在黑市跟人掰手腕输的是谁？现在倒学人家鲁智深拔垂杨柳了？"
"嘶——"
陆野手腕一滑，战术刀"当啷"磕在石头上，回头冲她挑眉，"苏专家要不露两手？您不是说《机关小记》里有破石诀么？难不成是写着'大喊三声我最棒'？"
陈大福在旁边捡扳手，听见这话噗嗤笑出声："小满姐那本书我瞅过，开头第一页写'欲破巨石，先破嘴炮'，合着是让您俩先吵一架？"
"去去去，没大没小。"
苏小满抄起块碎石砸过去，余光瞥见方研究员正蹲在石头侧面，用碎镜片当放大镜看石纹。
这位前病毒研究员眼镜早碎成网，此刻活像只努力啃核桃的松鼠，"老方，看出什么门道没？"
方研究员推了推裂成三瓣的眼镜，指尖敲了敲石面："这是风化岩，看着硬实，其实内部有蜂窝结构。"
他指了指石头底部若隐若现的纹路，"但问题是咱们没炸药，硬撬的话...陆野那刀再使狠劲，怕是要嵌在里头当装饰。"
"那总不能在这儿蹲到天亮吧？"
陈大福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，"红砂河水位明天要涨，水渠堵着，咱们营地的蓄水池可撑不过三天。"
话音刚落，石头后又传来一声闷吼。
这次比之前更近，震得水渠壁的青苔簌簌往下掉。
苏小满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——上周方研究员说的变异植物毒素还在脑子里转悠，难不成石头后面藏着株成精的毒藤？
她蹲下来，指尖轻轻碰了碰脚边的绿液。
系统突然"叮"地响了声，眼前弹出行小字：【检测到变异葛藤分泌物，可用于强化藤蔓韧性（是否收录？）】
"哎！"苏小满眼睛一亮，转身扒住陈幸存者的肩膀，"你记不记得水渠两边那些缠着石头长的藤蔓？就那种叶子像爱心，茎秆有白色绒毛的？"
"您说'缠人精'？"
陈大福挠头，"上次我想砍两根当绳子，被您骂'暴殄天物'那个？"
"对！"
苏小满拽着他往水渠边跑，蹲在一丛藤蔓前扒拉叶子，"这是我从空间里撒的改良种，韧性是普通藤条的三倍。老方说风化岩脆，那咱们不用硬撬，用滑轮拉！"
陆野抱着胳膊跟过来："滑轮？您从哪儿变滑轮？难不成用石头当定滑轮？"
"聪明！"
苏小满打了个响指，"看见石头左边那个凸起没？像不像老天爷给咱们留的挂钩？再找根结实的藤蔓当绳子，绕凸起两圈，一头绑石头，一头咱们拉——杠杆原理懂不懂？您那身肌肉别光用来跟我抬杠！"
说干就。
陈大福手脚麻利地砍了五根拇指粗的藤蔓，用变异葛藤的分泌物一搓——苏小满说这是"土法浸胶"，能让藤条更耐扯。
陆野撸起袖子，把藤蔓在石头凸起处绕了三圈，又打了个死结——他说这是当年在地下拳场学的"绞杀结"，勒猪都跑不了。
方研究员扶着眼镜计算角度："角度三十度最省力...陆野你往左边挪半尺！对，就跟你上次搬黑市那箱威士忌似的！"
"得嘞，合着我在您这儿就是人形起重机？"
陆野嘴上抱怨，倒真听话地调整位置。
苏小满站在他身后，拽着藤蔓另一头喊号子："一！
二！
三！
拉——"
众人齐发力的瞬间，藤蔓发出"吱呀"的呻吟。
苏小满感觉手心被勒得生疼，却听见"咔"的一声——不是藤蔓断了，是石头底部的风化岩裂开道缝！
"加把劲！"
她扯着嗓子喊，"陈狗剩你别偷懒！上次偷喝我空间里的蜂蜜水怎么没见你没劲？"
"小满姐我不叫狗剩！"
陈大福急得面红耳赤，拽得脖子上的红绳都晃起来，"那是我奶起的小名！"
"现在知道要脸了？"陆野闷笑一声，突然发力一拽。
就听"轰隆"一声，半人高的石头歪向一侧，露出后面黑黢黢的山洞。
闷吼声戛然而止。
众人举着火把凑近一照，哪有什么变异怪物？
山洞里铺着层细沙，地上还散落着几个锈迹斑斑的铁环——像是旧时代修水渠时留下的通道。
"我就说吧？"
苏小满拍了拍手上的灰，冲陆野挑眉，"老祖宗的破石诀，讲究的是巧劲。你那套蛮力啊..."
"得得得，苏专家最厉害。"
陆野笑着把战术刀插回刀鞘，突然凑近她耳边，"不过刚才拽藤蔓的时候，谁的手一首往我手心里钻？"
苏小满耳尖"刷"地红了，抄起火把作势要打："滚！那是怕你松手砸着我！"
陈大福举着火把往山洞里照："姐，这洞通到哪儿啊？"
"管它通哪儿。"
苏小满踹了脚地上的铁环，"能绕过堵着的水渠就行。走，出去看看——"
话音未落，众人鱼贯而出。
山洞口的风突然变了味道，混着股铁锈味的腥气扑面而来。
苏小满眯眼望去，只见前方是片雾蒙蒙的空地。
雾气泛着诡异的青灰色，像团揉不开的棉絮，把视线死死裹住。
方研究员突然倒抽口凉气。
他掏出怀里的简易检测仪，屏幕上的数字疯狂跳动，最后定格在"病毒浓度：危险"几个大字上。
"这是...红砂河下游的污染区？"
方研究员咽了口唾沫，"我听商队说过，这儿的雾能腐蚀防护服，吸一口就能让嗓子长疮！"
陆野把苏小满往身后拉了拉，战术刀重新出鞘："先别急，看看雾里有没有动静——"
话音刚落，雾气深处传来"咔嚓"一声，像是某种硬物断裂的声响。
紧接着，一声低哑的嘶吼穿透浓雾，比之前石头后的闷吼更沉，更...像某种活物。
苏小满摸着空间里的辣椒炸弹，突然觉得后颈发凉。
她望着那团青灰色的雾，突然想起方研究员说过的另一句话——"最危险的污染区，往往藏着最意想不到的变异体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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