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小满蹲在阁楼的旧藤椅上，鼻尖还萦绕着周婶炸酱面的酱香，可手指却把空间戒指抠得生疼。
她闭着眼将意识沉入方寸之间——明明昨天睡前还数过，野山参蜜饯在第三层木架最左边，旁边是半袋从废墟超市扒来的燕麦片，再往右是她用三枚铜钱跟陈大福换的压缩饼干。
此刻那位置空得刺眼，像被谁拿橡皮擦狠狠抹过。
“系统？系统？”
她在心里默念，平时秒回的机械音今天格外迟钝，过了半天才“叮”地弹出一行小字：【检测到外部能量干扰，仓库数据正在修复中......】
“修复个大头鬼。”
苏小满猛地睁眼，窗外的杨絮不知何时聚成一团，暗红水珠顺着窗棂往下淌，活像有人在天上倒了碗掺了血的浆糊。
她抄起桌上的防狼喷雾别在腰后，又从空间摸出根青瓜——末世前便利店的习惯改不掉，手里没点“武器”总不踏实。
刚推开门，就跟个倚着栏杆的身影撞了个满怀。
“哎哟小辣椒，这是要去拆谁家房梁？”
陆野歪着嘴角笑，皮夹克领口敞着，喉结在暮色里滚了滚，“我在楼下闻见周婶的炸酱面香，琢磨着你准没吃晚饭——”
他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，
“结果抬头就看你跟个小刺猬似的往楼上窜。”
苏小满后退半步，青瓜尖差点戳到他胸口：“谁要你操心？”
话虽硬，目光却扫过他腰间的战术刀——陆野的商队跑货，总带着些从旧军火库倒腾来的好东西。
“行，不操心。”
陆野把油纸包往她怀里一塞，转身要走，又停住脚，“但你这副要吃人的模样......”
他突然凑近，鼻尖几乎蹭到她发顶，“该不会是空间里进老鼠了？”
苏小满瞳孔骤缩。
陆野退后两步，痞气的笑褪了大半：“上回在城西废墟，你蹲在破冰箱前摸戒指的样子，像极了我奶当年防着我偷月饼。而且我常年全世界跑，什么没见过。”
他掏出根烟点上，火星在暮色里明灭，“说吧，出什么事了？”
阁楼的风卷着杨絮往楼道里钻，苏小满盯着他指尖的烟，突然把心一横：“我空间里少了东西。”
陆野的烟顿在半空。
“野山参蜜饯，前世红雨期我靠它退烧的。”
她摸着戒指，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，“系统说是外部能量干扰，可我检查了三遍，空间墙没裂缝，仓库锁也没坏，下个月的红雨期......”
不知道为什么，对着痞痞的陆野她像是没防备一样首接什么都说了。
“红雨期？”陆野掐了烟，“你是说下个月要下的那种带辐射的雨？”
他突然抓住她手腕，指腹碾过戒指内侧的刻痕，“这戒指是你从老城区当铺淘的？我上个月在黑市听说，有人收带星纹的古物，开价是黄金的十倍。”
苏小满猛地抽回手：“你该不会想说——”
“有人盯上你的空间了。”
陆野拽着她往楼下走，“走，去你今天去过的巷子。上回我在那片发现过残留的能量波动，像是什么古早的阵法。”
所谓“巷子”其实是两栋塌了半截的居民楼之间的缝隙，满地碎玻璃在夕阳下泛着冷光。
苏小满踩着块写着“XX银行”的大理石砖，突然被陆野拽进怀里——他的皮夹克带着烟草味，烫得她耳尖发红。
“看地上。”
他低头低语道，温热的吐息扫过她耳垂，“这串脚印，前掌深后掌浅，是穿了重力靴的。”他蹲下身，指尖划过砖缝里的焦黑痕迹，“还有这个，像不像烧过的符纸？”
苏小满蹲在他旁边，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话本——那些说“男主女主共探秘境”的桥段，此刻倒真应了景。
她正走神，头顶突然掠过一阵尖啸！
“小心！”
陆野把她往旁边一推，自己则侧身避开一道泛着紫光的能量波。
墙皮簌簌往下掉，露出后面斑驳的“拆”字。
阴影里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人，手里握着根缠着红绳的骨杖。
苏小满眼尖，看见他脚腕系着串银铃——和她空间丢失的蜜饯罐上的装饰，一模一样。
“是你偷了我的东西！”
她抄起空间里的土豆就砸过去——反正系统仓库里囤了半吨，砸坏几个不心疼。
青铜面具偏头躲过，骨杖一震，地面裂开道细缝，涌出股腐臭的绿雾。
陆野的战术刀出鞘时带起风声：“小辣椒，去我右边！”
他旋身踢向对方手腕，却被骨杖挡住，金属碰撞声刺耳。
苏小满趁机摸出防狼喷雾，对着面具眼洞就是一下——结果那家伙不闪不避，绿雾裹着喷雾反朝她涌来！
“操！”
陆野扑过来把她按在墙上，绿雾擦着他后颈掠过，在砖墙上腐蚀出个焦黑的洞。
苏小满的心跳得快要冲出喉咙，她能清楚听见他的呼吸声，混着远处废土车的轰鸣，还有自己空间里突然响起的警报。
“系统提示：检测到外来能量入侵......”
“闭嘴！”
她在心里吼，手却不受控制地环住陆野的腰。
青铜面具又挥出骨杖，这次能量波比之前更猛，两人被震得向后倒去。
陆野翻身让她压在自己身上，后背撞在碎玻璃堆里，疼得他倒抽冷气，却还笑着说：“小辣椒，你这体重......”
“闭嘴！”苏小满脸埋在他颈窝，闻见淡淡的血味——他后颈被绿雾擦破了皮。
她刚要抬头，就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。
暮色里他的瞳孔泛着琥珀色，睫毛扫过她鼻尖，像有只小蝴蝶在扑棱。
“咳。”
陆野喉结动了动，刚要说话，苏小满的空间突然剧烈震动。
她意识里的方寸之地像被扔进块巨石，木架倾倒，燕麦片撒了满地，连最里面的腌菜坛都晃出条裂缝。
系统提示疯狂弹出：【警告！警告！空间屏障即将过载......】
青铜面具的身影己经消失在巷口，银铃声却还在耳边回响。
陆野扶着她站起来，指尖擦过她发间的杨絮：“你空间......”
“我知道。”苏小满摸着发烫的戒指，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。
杨絮还在往下落，暗红水珠滴在她手背上，烫得像烧红的铁珠。
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，混着空间里持续不断的警报声，突然想起前世红雨降临前，也是这样诡异的平静。
“陆野。”她转身盯着他，“今晚别睡太死。”
陆野挑眉：“怎么，要查岗？”
“我空间......”她抿了抿嘴，“可能要闹脾气了。”
远处传来废土车的鸣笛，陆野的笑在暮色里模糊成一片。
他扯下外套披在她肩上，体温透过布料渗进来：“闹脾气就哄着，小爷我有的是耐心。”
苏小满没接话，低头盯着自己的戒指。
空间里的震动还没停，她隐约看见木架下露出半截银色的东西——像是被蜜饯罐压过的痕迹，又像是某种阵法的残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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