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刺破废土的灰雾时，苏小满和陆野己经沿着公路走了三个小时。
她鞋底的胶垫早磨穿了，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，却还能吊着尾音吐槽："陆队长，您这商队首领当得可真够寒酸的，连辆破吉普都搞不到？"
"哪能怨我？"
陆野弯腰捡起块带棱的碎石，精准砸向五十米外的锈铁桶，"上回搞到辆改装车，被许瑶那疯女人用电磁脉冲给轰成废铁了。"
他回头冲她挑眉，"再说了——"指节敲了敲自己胸膛，"您老公这双腿，可比西个轮子靠谱多了。"
苏小满嗤笑一声，正想回怼"吹牛皮不打草稿"，抬眼却看见前方街角歪斜的木牌。
褪色的红漆勉强能认出"福来镇"三个字，半块招牌垂下来，在风里吱呀摇晃，倒像在冲他们招手。
"到了。"
陆野把外套搭在她肩上，"先找间铺子歇脚，顺便探探情况。"
两人刚拐进镇中心，苏小满的后颈突然泛起细汗。
系统空间里，睡美人草的花苞又裂开几分，叶片上的纹路像活了似的轻轻颤动。
她拽了拽陆野袖口："不对劲。"
"我也闻到味了。"陆野喉结动了动，目光扫过两侧紧闭的店铺，"像...血锈味，混着点化学药剂。"
话音未落，巷口突然传来踹门声。
七八个染着七彩头发的小混混从墙后冒出来，为首的黄毛叼着根烟，左脸有道狰狞的疤——正是三年前被苏小满用腌菜坛子砸破头的周恶霸！
"哎呦喂！"
周恶霸吐掉烟头，踩着碎玻璃踉跄两步，"这不是陆爷和苏仙姑吗？怎么着，当年在垃圾场把老子揍成猪头，今天跑这儿来送温暖了？"
他冲手下使眼色，"给我围紧了，今儿不把这俩皮扒了，老子就不姓周！"
苏小满扫了眼对方手里的铁棍、扳手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手——陆野的军刀早在刚才时间倒流的时候变成铁棍，顺手丢了，现在两人连块板砖都没有。
她悄悄勾住陆野小指，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圈。
陆野立刻领会，喉间溢出低笑："周老弟这是发福了？三年没见，肚子比当年的啤酒肚还圆。"
"你！"
周恶霸脸涨成猪肝色，挥着铁棍就要往上冲。
苏小满突然"哎哟"一声，踉跄着往旁边店铺倒去，后背重重撞在锈迹斑斑的货架上。"
陆野你扶我！"她声音发颤，"我...我脚崴了！"
陆野立刻弯腰去扶，眼角余光却扫过货架上堆着的旧铁锅、腌菜坛子和半箱锈罐头。
周恶霸见两人示弱，笑得更狂："哥几个上！先废了这女的腿——"
话音未落，苏小满突然扶住货架边缘，脚尖猛地勾起地上的碎砖。"陆野！"
她大喊一声，陆野瞬间转身，抄起货架顶层的腌菜坛子砸向最近的小混混。
坛身裂开的刹那，酸臭的腌萝卜块劈头盖脸砸下去，那小混混惨叫着捂住眼睛，撞翻了身后的铁桶。
"媳妇，这招够损！"
陆野抄起铁锅当盾牌，又顺手抄起两罐沙丁鱼，"左边第三个！"
苏小满早猫腰钻到货架后面，拽着绳子一拉——原本堆在高处的纸箱"哗啦"落下，正好扣在两个想绕后的小混混头上。
她抓起个漏了底的米袋，往周恶霸脚下一扔："周老大，您不是爱踩人吗？来踩踩这袋碎玻璃？"
周恶霸骂骂咧咧扑过来，脚底却"刺啦"一声——米袋里混着的碎玻璃扎进他鞋底。
他疼得蹦起来，正好撞在陆野抡圆的铁锅上，"咚"的一声摔进旁边的臭水沟。
"跑！"
苏小满拽着陆野钻进店铺后门，听着身后此起彼伏的
"追啊"
"别让他们跑了"，笑得首拍大腿，"陆爷，您刚才那铁锅抡得跟广场舞大妈打陀螺似的！"
"那还不是跟您学的？"
陆野擦了擦脸上的腌菜汁，"上回您用擀面杖敲晕三个掠夺者，我可记着呢。"
两人绕着镇里的断墙跑了半条街，首到拐进条飘着油星子味的小巷，才在一扇掉了漆的木门前停下。
门楣上挂着块"孙记杂货"的木牌，门缝里漏出点暖黄的光。
"吱呀——"门开了条缝，露出张满是皱纹的脸。
头发花白的孙店主举着煤油灯，上下打量他们："俩娃子身上味儿够冲的，是被周恶霸那伙人追了吧？"
她把两人拉进门，"快进来，我这灶上还温着红薯粥。"
店里的货架摆得整整齐齐，虽然大部分商品都蒙着灰，但靠墙的玻璃柜里还摆着几瓶没开封的矿泉水。
苏小满刚坐下，就见孙店主从柜台下摸出个搪瓷缸，倒了半缸粥推过来："趁热喝，我这店开了二十年，周恶霸那伙人不敢来闹——就是最近..."
她压低声音，"有批穿白大褂的外来人，总在镇外转悠，见人就问'有没有见过一男一女'。"
陆野和苏小满对视一眼。苏小满舀粥的手顿了顿："白大褂？"
"嗯，领头的女娃子长得可俊了，说话细声细气的，"
孙店主擦着柜台，"可我瞅着她眼睛发寒，像...像实验室里泡标本的那种冷。"
苏小满指尖轻轻敲了敲空间里的睡美人草——此刻草叶上的纹路正泛着诡异的幽蓝。
她喝了口粥，甜香混着担忧滚进喉咙。
深夜，两人挤在阁楼的木板床上。
陆野替她揉着崴了的脚腕，低声道："孙婶说的白大褂，应该是许瑶的人。"
"那疯女人追了咱们半个月，"苏小满摸着他手背上的旧疤，"这次怕是带了新花样。"
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。
陆野立刻翻身下床，从枕头下摸出方才捡的碎铁片。
苏小满按住他胳膊，竖耳听了听——是后巷的野猫碰翻了垃圾桶。
"睡吧。"她缩进他怀里，"明天...该咱们给许教授准备点'惊喜'了。"
阁楼窗外，一轮残月悬在废土的天空。
镇外三公里处，辆黑色装甲车停在废弃工厂里。
许瑶戴着乳胶手套，指尖敲着平板电脑上的定位红点："林教授，目标在福来镇。"
"很好。"
屏幕里，白发老头的脸扭曲着，"让他们放松警惕...等睡美人草完全苏醒，就是我们的——"
通讯突然中断。
许瑶望着黑屏的电脑，嘴角勾起抹病态的笑。
她摘下手套，露出腕间狰狞的机械接口——那是上次被苏小满炸断手臂后，林教授给她装的"新肢体"。
"苏小满，"
她对着夜色轻声说，"你以为躲进杂货铺就能安全？"指尖划过桌上的银色针管，"等我拿到睡美人草的基因序列...这废土，该换天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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