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初歇,云水小筑的翠竹挂着晶莹水珠,空气清冽。净室内,萧凛的呼吸虽微弱却己平稳,顾九渊收回搭脉的手,对守在一旁的苏晚道:“寒毒暂锢,生机己续。接下来,需你那金蟾柚粉持续温养,配合汤药固本培元。”
苏晚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几分,连忙道谢。顾九渊话锋一转,目光落在苏晚昨夜奋笔疾书、墨迹未干的记录册上,眼中闪烁着商人的精光与研究者热忱交织的光芒:“苏姑娘,你这金蟾柚,实乃天赐奇珍。其香清冽如晨露,蕴一丝温煦生机,若能融入茶中…必成绝品!”
他拿起桌上一个精致的白瓷罐,揭开盖子,一股清雅高远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。“此乃上品‘云雾毛尖’,产自云州高山。若以金蟾柚粉或柚皮精心窨制,取其香魂,融其生机…其价值,绝非你那一文钱的‘驱寒茶’可比。”他看向苏晚,抛出合作的橄榄枝,“我出顶级茶胚、场地、销路。你出金蟾柚粉核心技艺与培育之秘。我们合作,共制‘金蟾窨香乌龙茶’,如何?‘乌龙’取其神秘珍贵,‘柚子’点明本源,‘茶’乃根本。此名,可好?”
“金蟾窨香乌龙茶…”苏晚喃喃重复,心脏因激动而狂跳。这名字,既点明了核心价值(金蟾柚的奇香与生机),又融合了茶之本味,更带着一种神秘高贵的韵味,比她设想的“驱寒茶”高了不知多少档次!这正是她穿越而来,想要凭借知识致富的道路啊!
“好名字!”苏晚眼中迸发出璀璨的光芒,之前的惶恐不安被强烈的斗志取代,“顾公子远见卓识!小女子愿倾力合作!只是…”她适时提出顾虑,“金蟾柚粉极其稀少,目前全靠野柚谷母树,恐难支撑大规模制茶。”
“这正是关键!”顾九渊抚掌,“昨夜你所录环境细节,价值千金。我己命人按你所言,在后院僻静处辟出一角,引活水,移苔藓,堆寒石,模拟那野柚谷阴寒之气,建‘金蟾柚试育圃’。虽不敢奢望立刻成功,但总要试上一试。同时,”他眼中精光更盛,“我们可以先利用现有少量金蟾柚粉,小批量试制顶级‘金蟾窨香乌龙茶’,专供州府贵人,打响名头,积累资本,反哺培育研究!”
苏晚听得心潮澎湃,这正是她想要的可持续致富之路!她立刻补充道:“除了柚粉窨制,那野柚本身皮厚肉少,但其果皮晒干切丝,性温微苦,与普通茶叶拼配熬煮,亦有独特清香与轻微温补之效。此物产量稍大,可制中端‘暖阳乌龙柚茶’,价格亲民些,在清水镇及周边铺开,既惠及百姓,亦能快速回笼资金,支撑高端茶和母树培育!”
“好一个‘暖阳乌龙柚茶’!”顾九渊眼中赞赏更浓,“高、中并举,长短相济!苏姑娘于商道,亦颇有天赋。”他当即拍板,“青峰,备齐所需茶胚、器皿。苏姑娘,事不宜迟,我们这就开始首次窨制试验!由你亲掌金蟾柚粉用量与窨制火候,此乃成败核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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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厨房被临时改造成了制茶工坊。顶级云雾毛尖铺在洁净的竹匾上,散发着的清香。苏晚洗净双手,神情无比专注。她取出那珍贵的小油纸包,用特制的银勺,极其吝啬地舀出比米粒还小的一撮淡金色粉末。她屏住呼吸,将粉末极其均匀、小心翼翼地撒在茶叶之上。
“柚粉性温,遇热则香魂易散。需低温慢窨。”苏晚一边操作,一边低声解释,这是她结合现代制茶知识与金蟾柚特性得出的结论。她指挥青峰将竹匾置于特制的、温度较低的炭盆上方,用的、浸染过野柚皮精油的棉布覆盖。
“第一次窨,约莫一个时辰。需时时感知香气变化。”苏晚如同守护珍宝般守在竹匾旁,不时轻轻掀开棉布一角,凑近细嗅。顾九渊亦在一旁凝神观察,偶尔提出关于温度、湿度调整的建议。两人围绕着这小小的竹匾,进行着无声的专业交流与合作。
时间缓缓流逝。当苏晚再次掀开棉布时,一股难以言喻的、前所未有的茶香轰然爆发!云雾毛尖原有的清雅高香,完美地融入了金蟾柚那清冽如冰泉、又温煦如初阳的独特气息,更隐隐透着一丝令人心旷神怡、精神微振的生机感!两种香气交融升华,浑然一体,不分彼此!
“成了!”苏晚惊喜低呼,眼中满是激动。顾九渊深深吸了一口这醉人的茶香,一向清冷的脸上也露出震撼与狂喜之色:“妙!妙不可言!此香此韵,堪称茶中绝品!‘金蟾窨香乌龙茶’,名副其实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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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顾九渊带着青峰和那个被“请”来的铁手帮头目,踏入了清心居。
李茂才看着被丢在地上、如同死狗般的得力打手,再对上顾九渊那双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的眼眸,肥胖的身躯瞬间被冷汗浸透。他知道自己踢到了真正的铁板。
没有激烈的争吵,没有血腥的场面。顾九渊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清心居最好的茶(此刻在他口中索然无味),平静地陈述了铁手帮夜袭云水小筑的事实,并“不经意”地提到苏晚己成为他重要的“制茶合伙人”,以及他们即将推出一种“足以震动茶界”的新品。
“李老板是明白人。”顾九渊放下茶杯,声音清冷,“清水镇太小,容不下太多心思。镇西那片向阳、临溪的缓坡荒地,我看就适合种些好茶。李老板经营多年,想必有办法让它以‘合理’的价格,转到我这位合伙人名下,作为此番误会的‘补偿’?当然,日后‘暖阳乌龙柚茶’在清水镇的铺货,还需李老板的铺面多多支持,价钱嘛,好商量。”
李茂才脸色灰败,他知道自己彻底输了。那片坡地他原本看不上,此刻却成了买命钱和未来分一杯羹的门票。他敢不答应吗?对方捏着他的把柄,更掌握着他无法想象的力量和即将出现的“金贵”茶叶!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,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:“顾公子…苏…苏姑娘…好说,好说!一切都好商量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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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水小筑后院,被精心布置的“金蟾柚试育圃”角落,苏晚正小心翼翼地将几块从野柚谷带回、附着特殊苔藓的寒石埋入特调的土壤中。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,镀上一层温暖的金光。
净室内,萧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了几下,终于缓缓睁开。映入眼帘的,是陌生的房顶,以及床边正守着一个粗陶碗(里面是温着的、用普通野柚皮丝拼配的“暖阳茶”雏形)、低声哼着奇怪小调(现代流行歌)的苏晚。
“咳…”他发出沙哑的声音。
苏晚猛地转头,对上那双初醒时带着茫然与深邃的眼眸,瞬间惊喜地跳了起来:“你醒了?!太好了!感觉怎么样?饿不饿?渴不渴?要不要先喝口我新研制的‘暖阳乌龙柚茶’试试?”她手忙脚乱地端起粗陶碗,眼中是纯粹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。
萧凛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晶亮、浑身散发着勃勃生机与干劲的少女,再看看她手中那碗散发着奇异柚香的浑浊茶汤,苍白的唇动了动,最终只化作一个无声的、带着深深探究的眼神。他昏迷时隐约感知到的寒气、暖流、金针、以及那缕清冽奇香…与眼前这碗“乌龙柚茶”和少女眼中的光芒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个巨大而陌生的谜团。
窗外,晚霞如火,映照着新开辟的茶圃和少女忙碌的身影。苏晚的乌龙柚子茶致富之路,在雨过天晴后,终于迈出了坚实而充满希望的第一步!而苏醒的萧凛,将成为她这条路上,无法预知的强大助力还是波折?金蟾柚的秘密,能否在人工培育下延续辉煌?一切,都随着茶香与柚韵,徐徐展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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